“重庆大轰炸”是日本帝国主义为摧毁中华民族的抗敌意志,对中国战时首都重庆进行的长时期、大范围的野蛮、残酷、惨无人道的无差别战略轰炸。从1938年2月18日至1944年12月19日,在长达6年10个月的时间里,据不完全统计,日机空袭总计218次,出动飞机9513架次,投弹21593枚,炸毁房屋17608幢,造成直接伤亡32829人,财产损失达100亿法币。当时美国记者曾报道:有3000吨的炸药扔进这座城市。重庆大轰炸成为继“南京大屠杀”之后,侵华日军在中国犯下的又一大罪行。
外国摄影师镜头下被炸的重庆。
大轰炸中,日机投下大量汽油弹,由于重庆市区内的大小建筑多为木结构,稍有不慎,即会火烧连营。反观当时重庆的消防设施,却极为简陋,全市总共只有七台老式人力消防车,扑救火灾只能大量依靠人力。在如此简陋的条件下,重庆市的消防队员们作出了巨大努力,最大限度减少了火灾损失。为纪念因扑救火灾牺牲的消防人员,由重庆市参议会、商会、总工会、银行公会、妇女会、教育会等发起,在当时的中央公园修建了“重庆市消防人员殉职纪念碑”,它是迄今为止全国唯一的纪念抗战消防人员的纪念碑,成为重庆人民坚韧不屈、坚持抗战的见证。
展开剩余82%焦土炼狱:“五三”“五四”大轰炸
全民族抗战爆发后,1938年2月起,侵华日本陆军开始对重庆实施战略轰炸。1939年5月,改以海军实行轰炸。5月3日及4日,日机从武汉起飞,连续轰炸重庆市中心,并且大量使用燃烧弹。大火肆虐了整整两天,无情地吞噬着繁华的商业街道。曾经熙熙攘攘的商铺、琳琅满目的商品,均化为一片焦黑的废墟。2000多人死亡,10万多人无家可归。
火海噬城:“八一九”大轰炸
1940年5月,日本大本营发动“101号作战”,由陆、海军同时对中国后方进行轰炸。陆军主要以山西运城为基地,海军主要基地为汉口。轰炸重庆的日机超过2000架次。8月19日的轰炸尤为惨烈,日本海军投入的轰炸机超过140架,并以零式战机护航。重庆2000多户民居被毁。日军投下了新型凝固汽油弹,将整座城市化作一片火海。火焰吞噬着一切,但当火势稍减,幸存的人们便勇敢地站了出来,誓要扑灭这场灾难的余烬。红十字救护队在警报中来回奔走,救护队员背着药箱飞奔着跑向被炸地区,替受害同胞敷药包扎,为被炸民众带去一线生机。防护队员和消防队员穿梭于大火中,忙着灭火,抢救民众生命财产,一大批队员因此殉职。
窒息长夜:“六五”隧道惨案
大轰炸时期,重庆人民日夜不停地抢修地下防空大隧道。各类防空洞达773处,供市民躲避日军空袭。城里城外随处都有供人躲避的防空洞、防空壕和防空掩体,规模最大的是以较场口为中心的地下大隧道。大隧道共有7段,深入10余米岩层,洞高宽2米多,远处通两路口等地。以十八梯为主洞的这一段,有3个岔道,分别通向十八梯、磁器街和石灰市3个出入洞口,最大容量为6555人。“六五”隧道惨案就发生在这一段,窒息死亡人数最多。“六五”隧道惨案遗址纪念碑立在至今还保存完好的磁器街洞口,供人凭吊。
1941年6月5日,大惨案发生的这天一大早,出城到乡下躲空袭的市民纷纷回城,傍晚进城购物的人也不少,空荡荡的市区又恢复了生机。自日机开始空袭重庆以来,其大都在白天进行轰炸,市民一早出城躲避,傍晚返回城内,已习以为常了。料想不到,这天傍晚,突然响起了紧急防空警报,20多架敌机突然偷袭,分3批飞临市区夜空。顿时街上一片混乱,惊慌的人群如潮水般向大隧道口涌去。
防空洞里避难的民众。
为控制容量,防空隧道平时是分片定点、凭证入洞的。但由于敌机突然袭击,无法逐个验证,避难人数大大超过规定的容量,仅容纳6500多人的隧道涌进了上万人。洞内虽已安装了通风和发电设备,但尚未经防空司令部验收启用。由于涌入洞内躲避突袭的人数太多,加之通风不畅,洞里的空气渐渐稀薄。起初,洞内还比较安静。到晚9时左右,已在洞内待了近3个小时的市民们开始呼吸困难,都想挤向洞口呼吸空气。你推我挤,挣扎呼叫,洞内骚乱起来。油灯在混乱中被打翻,人们在漆黑的恐怖中哀叫哭号。老人和妇幼被挤倒在地,相互踩踏。青壮年拼命挣扎着向洞口挤去。由于洞口的闸门是从里向外关闭的,人们汹涌而来,把闸门挤得无法打开。防空洞外27架敌机正轮番狂轰滥炸,持续三个半小时,负责管理隧道的防空司令部防护团奉命在突袭警报未解除之前不准打开隧道闸门。
一场骇人听闻、举世震惊的隧道窒息大惨案发生了。所幸在较场口这段惨案发生时,通向两路口和石灰市方向的大部分难民逃出,幸免于难。但十八梯和磁器街这两个洞内死亡惨重,洞口内尸体重叠堆积,深处大都是窒息而亡的死者,他们面目青紫、鼻口出血,其状惨不忍睹。惨案发生后,仅搬运遇难者遗体就花了一个通宵。较场口广场上堆满了抬出来让家人认领的遗体。不少是全家遇难,还有的是从远处进城的,最后无人认领的遗体用船运到江北掩埋的就有885具。防空隧道内因空气不足而窒息,被践踏而死亡的市民达1010人。
负责当时救援任务的重庆市卫生局第一科(公共卫生科)护士长汪声闻回忆了搜寻与抢救幸存者、开展卫生防疫工作的情景:
从防空洞里出来后,大家马上到临时救护委员会报到。我和男护士张伦五、女护士杨素芳三人被编为一组,负责十八梯到较场口、磁器街一带的搜寻工作。接受任务后,我们背上救护箱,拿起白底红十字旗,就出发了。我们的任务是挨个检查从防空洞里抬出的人,看看有无活着的,如果有,就地实施抢救,然后摇旗通知担架队抬到医院。
我们走出金汤街,向十八梯走去,还没有走多远,就被满街遇难者遗体挡住了。那些从防空洞抬出的人密密麻麻地堆在街上,我们一个一个地翻看有无活人。你不知道,那个景象有多惨哟!因为在洞里长时间缺氧,有的人脸色青紫,有的人脸色惨白;经过一段时间的生死挣扎,许多人都龇牙咧嘴,瞳孔都放大了,样子非常吓人;有的被挤压、踩踏,身上多处骨折,真是惨不忍睹呀!
在整个工作中,虽然空袭警报并未解除,日机随时都可能再来轰炸,但看到这么多无辜的同胞被害,我们心中充满了愤恨,强忍悲痛不停地工作,总盼望能救活自己的同胞,哪怕是一个人也好。可惜从当天下午4点多钟一直查看到第二天早上5点多钟,翻看了无数人,一个活人也没发现。
“六五”隧道惨案后,市民尸体堆积的惨状。
第二天开始掩埋遇难者遗体,重庆城的棺材都卖完了。先是用油漆过的棺材,油漆过的用完了,就用没有漆的白木棺材;先是一人一口,后来实在不够了,就两人合用一口。棺材外面用粗麻绳捆起运到江北黑石子江边掩埋。6月底、7月初,长江涨水了,埋得浅的尸体浮出来,污染了江水。而当时重庆城虽然有了自来水,但大多数市民还是从长江挑水吃。市内有的地方出现了伤寒、痢疾、肠炎等肠道疾病。市卫生局派出大量人员开展卫生防疫工作。我被派到东水门河边做饮水消毒。我每天带一个装有澄清液的小桶和两个打酒用的木提,凡是从江里挑上来的水都要放澄清液,大桶用大木提(约2两)舀一提,小桶用小木提(约1两)舀一提,并告诉挑水人,回家后一定要等水澄清了才能用。这个工作我从1941年6月一直干到第二年春天。除了给江水消毒外,市卫生局还在中小学等人群集中的地方打预防针,种牛痘,有效地防止了疾病的蔓延。
大惨案的发生引起了重庆各界的关注和愤怒。当时正在重庆的辛亥革命元老、著名诗人杨沧白闻此惨况后写道:“城乌夜啄枭声恶,狂寇机鸢晚犹作。忽闻隧道骇变生,窒息骈尸葬盈壑……”既是对惨状的真实记录,也是对日寇罪行的愤怒声讨。国民政府监察院和重庆市参议会提出惩办渎职官员的要求。为平息民愤,国民政府于7月中旬下令给予防空司令刘峙、副司令胡伯翰和重庆市市长吴国祯以“革职留任”的处分。
发布于:北京市宏泰配资-10倍配资可以找谁代注册-配资推荐-炒股配资知识网提示:文章来自网络,不代表本站观点。